莊風領域~夢中的烏托邦

到了晚上，歐碧蓮還在昏睡中，白慕仁和李雙璜仍然不見蹤影，許芳雯疲倦的靠在樹幹，望著稀疏黯淡的天空。鄭懷石也靜靜的依偎在旁邊。
「鄭懷石，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？」
「這個……其實，我本來不是很喜歡你的，只是有一次我看到你在路邊幫一個老太太撿拾掉到水溝的小包包，你不顧自己漂亮潔白的小洋裝，拉起來就跳下骯髒水溝裡面，還一直撈來撈去，最後還真的被你撈到，當下就很感動，我覺得你那時候好美……雖然其實你一身子臭水溝味道。」
許芳雯很驚訝，在她的眼裡，鄭懷石是個登徒子~好啦！沒那麼糟糕，但是也是不太好。
許芳雯知道自己的。
她知道別人的眼裡，她的情況是讓男生心癢，女生忌妒，但是在檯面下的自己，不要說跟普羅大眾一樣，應該是……更加糟糕不值得。
自己是私生女，而且是陰陽眼，就是自己心目中最大的羞辱。
皮相的美醜，在歲月的推波助瀾下，也是枉然。
自己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親身學習體驗，也是自己的雙手，才是自己忠實的依靠。
她不是故意要有高貴的疏離感，而是被生命所教育，要是沒有那種高貴的疏離感，就不會有安全，不會有保障，不會有存在。
就像是她的媽媽。
費盡心思愛一個人，那個人卻不曾認識她深情的媽媽。
就像是她的芳子母親。
費盡心思的保護她的家庭，家庭依然不能長久。
但是，一個幾乎是陌生的鄭懷石，卻是給了她不一樣的人生。
安靜中，鄭懷石說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。
「歐碧蓮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，我本來是帶著怨恨接近她，也知道她的來歷，本來，我是想好好摧殘她的，因為歐家~就是現在的歐署長，是我母親過世之後，我才知道她說的爸爸，不是我以前認為的那個叔叔，那個叔叔，是我母親的同鄉，也是暗戀我母親一輩子的人，我母親是歐家的一個工作人員，母親非常喜歡歐家的另一個職員，但是那個職員壞心的把年輕無知的母親騙上手，示好般將母親推給歐署長~那時候的歐署長也只是一個警察世家的小少爺，母親懷孕了，卑賤的身分，想當然爾的被驅趕離開歐家。離開歐家的母親無所事從，本來是要自殺，但是被叔叔救下，然後生下我，叔叔的善心讓她很感動，但是沒有給叔叔有所回應，然而叔叔卻是一生一世的對母親很好，直到母親過世，叔叔還是謹守秘密不放，我要不是遇到叔叔開刀極需要血，自己卻不能給他，可能也不知道叔叔跟我沒有關係。」
嘆了一口氣，鄭懷石低頭想了想。
「後來，叔叔發現我知道實情，要我忘記這些，忘記恩怨。我哪裡忘的掉？我的恨意因為看到歐碧蓮如此傲慢舒服的生活，因而達到頂點。而我的轉變是在進入歐家之後才改變的。碧蓮的媽媽是沖喜新娘，嫁入歐家根本是來守活寡的。歐署長之前發生很嚴重的意外，導致他瀕臨死亡，後來是強制採精留種，直到被救活之後，生殖器官也不能使用，但是對歐家來說，生一個有自己家的血統的小孩，是個很重要的不可能任務，尤其企圖生一個男孩，更是難上加男，碧蓮媽媽做了好多次手術，失敗多次知道，身體也虛弱了，終於在最後一次懷孕，卻沒能熬過生產關卡，這個時候的歐署長適很傷心的。然而歐署長的父親這個時候卻傳出有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，被歐老先生認領回家，成為歐家的繼承人選，雖然歐署長的壓力減輕很多，連帶影響到歐碧蓮的家庭地位，女生的地位是悲情的油麻菜子，家裏多麼有背景，不愛就是不愛，這也演變到現今她驕縱不馴的個性，她不是想要這樣的，她是因為家裏給她太多的忽視和傷害，她沒辦法愛家人，只有另外用這樣的表現，掩飾自己的孤單。」
「嗯！」許芳雯點點頭回應。
「歐署長曾經在知道我來歷之後，低頭下跪求我原諒，也告訴我有關歐碧蓮的過去，歐署長不期望我會原諒他，但是他求我好好照顧歐碧蓮，我也答應了，所以現在我就是表面上歐家的管家，其實也是碧蓮的照顧保護者。」
「你沒有回到歐家，或是被認領回去？」
「當時歐家的大家長還活著，根本不能提。後來是歐家牽連一些案件，讓歐署長很落魄，要不是歐碧蓮是孩子，也是她義父母誠心維護，碧蓮一開始還不是改姓給人家養？直到歐老先生過世，歐家有所改變，歐署長才讓碧蓮回到歐家，這樣的孩子還要曲曲折折才可以回歐家，何況是我呢？看到這樣的碧連，我也疑惑了，我的恨，該不該呢？」
兩個人都沉默了。
但是，也太安靜了！
可不？